採訪/李佳芳
照片提供/黃湯銘
「欸,黃湯銘,你帶頭去捐、捐一下,老師都有捐了。」黃湯銘回憶,第一次捐血是在民國66年時,那年他18歲,是個準備參加聯考的高三生。當年,捐血風氣不若現在盛行,捐血單位到學校常常功敗垂成。於是,校方主責與捐血單位聯絡的體育組老師,恰好是黃湯銘熟稔的高一班級導師。在老師的召喚下,一點捐血觀念都沒有的「湯哥」便硬著頭皮,步入捐血室。
捐血室裡的第一步
捐血教室裡,除了兩位護理師之外,還有捐血中心的主任與體育老師陪同,針扎進血管那一剎那,湯哥無比緊張,忐忑的心情直到捐完之後才消失,「第一次也不知道捐血是怎樣,捐完發現沒事,休息一下,就回去繼續上課。」這一次,湯哥身後雖然沒有人追隨他一同去捐血,卻以此開始他數十年捐血生涯的第一步。
湯哥的第二次捐血也是在學校,卻沒有順利捐完。那一天,感冒的他助人心切,不知道生病不能捐血,於是糊里糊塗跑進捐血教室,護理師那一針,痛得令他難忘,更深刻的是,剛開始捐血不久就臉色發白、鐵青,於是護理師趕緊停止抽血。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,這次經驗讓湯哥隔了一段時間不敢捐血。直到後來任職藥劑師的媽媽跟他說,那次捐血失敗只是感冒使然,不要在生病的時候去捐血就沒關係,他才放下心中的疙瘩、偕同學或當兵的同袍一起去捐血。
爾後的幾十年,湯哥首先到台北讀書,再到馬祖服役,課業忙碌與兵役地點在離島緣故,使得捐血捐得斷斷續續,一直到民國74年底退伍回到了高雄,才開始定期捐血。而這定期捐血的主意一打定,一捐就是一輩子。
黃湯銘的捐血紀錄本。
捐血途中的每一步
「剛開始驗血是從耳垂採血,護理師會用很像鑷子的東西,用力地在耳垂裡面『啪』一下,再拿採到的血去驗血紅素。後來改用針扎手指頭,這就考驗護理師功夫了!因為有的護理師怕扎太深會很痛,但不夠深血又不會出來,遇到那種情況,護理師就會又會往指頭更深處扎。所幸現在科技進步,自動扎針力道相同、乾淨俐落,一下就好了!」湯哥笑著分享,捐血要不怕針,才能有如此深刻而漫長的捐血感受。除了驗血經驗令他印象深刻之外,用血通知也讓他難忘。
湯哥回憶,早期捐完血,血被使用掉會收到用血通知來感謝,有一張來自一位產婦,上面寫著:生產出血的過程中,因為有您的血液,使我挺過生產難關。當時的湯哥也剛迎來自己的小孩,看著襁褓中的嬰孩,他發現自己既可以生產順利、也能幫助他人平安生產,為此感到榮耀不已。
這份榮耀,實則也呼應著湯哥捐血的信念:就捐血而已、捐血助人而已。他謙虛地說,捐血既助人,也幫助自己促進血液循環。每次捐完血,他都感覺身體變得輕鬆。
黃湯銘捐血熱忱不減。
捐血旅程的下一步
自民國66年開始,湯哥捐的第一袋血就是全血,並篤定從一而終。略有差異的是,後來的他幾乎每次捐血都是捐500cc。即便老婆覺得一次從身體中抽出500cc很多,希望他捐250cc就好,他也往往不從。因為對他來說,捐250cc或是500cc都是扎一次針的功夫,能夠捐500cc就捐到500cc。只有偶爾護理師判斷不適合捐500cc,才會改捐250cc。
現在的湯哥,每次捐完血都會請護理師拍照,並將這些照片傳到家人、朋友群組,以此鼓勵身邊的親朋好友投入捐血的行列。他除了分享他的捐血生活,也將要去總統府受表揚的消息傳到登山群組。湯哥說,退休之後的興趣是登山、也有一群愛登山的好朋友。當這些山友聽到捐血捐到要見總統,大力鼓勵他「這次一定要去」。
登山為趣的黃湯銘。
「我因為捐血這件事情去總統府晉見總統,想不到會有這種機會!」以前湯哥不知道捐血可以捐到見總統,是第一次接到電話之後才知道。原來,早在兩年前,湯哥便具有受獎資格,卻礙於上班忙碌而推辭;兩年後的現在,他又收到捐血中心的邀請,才決心北上。
年底,湯哥即將滿65歲,已是捐血屆齡退休的年紀,但他還不想停下來。只要捐血中心醫生評估可以再捐、他就會持續捐,捐到不能捐為止。他的「熱血」也影響著他的登山好友:「我都跟他們說,只要有去捐,就拍照傳到群組。也才發現,除了男生,也有女生會定期捐血。」
時光飛逝,轉眼間那個第一次走進捐血教室的小伙子已是樂齡長者,高中時體育老師要他「帶頭」的使命,他依然謹記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