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捐血名人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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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計程車司機陳成輝:少賺一點,也不想錯過捐血!
 
採訪撰文/張郁梵
 
  捐血人陳成輝開計程車三十多年了,為了讓乘客留下好印象,以往結束一天的奔波、把車停妥後,他都會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,等隔天早上起床再將車子清洗乾淨。不過,自從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,陳成輝不論工作再忙再累,每天晚上收工前都一定會用稀釋過的「次氯酸鈉」漂白水,將車內仔細擦拭一遍,確保車裡車外都整潔明亮。
 
  不僅每日一次大清消,陳成輝也會在車內放一罐酒精,只要乘客一下車就隨手拿起來對著坐墊、椅背和把手噴灑,確保有被摸到的地方都徹底消毒,不讓病毒有機會入侵,就怕染疫後會影響到家人,必須再次隔離十四天。
 
  之所以說「再次」,是因為去年本土疫情爆發後,陳成輝就曾因妻子被確診同事傳染,而有過一次居家隔離的經驗!
 
因太太確診,居隔14天!
 
  去年五月下旬,陳成輝和妻子到宜蘭旅遊,沒想到太太卻在途中身體不適、食不下嚥,夫妻倆趕緊結束行程返回台北,並前往住家附近的萬芳醫院就醫,沒想到隔天就接到醫院電話通知,太太PCR檢驗結果顯示為「陽性」,但因院內病床不夠,衛生局告知先自行在家隔離等候通知。直到一週後,集中檢疫所啟動,救護車才來家裡將太太接去防疫旅館診治。
 
  「我老婆差一點命就沒了。」陳成輝回想救護車來接太太時的情景,仍然心有餘悸。考量新冠肺炎確診者有很高的比例會出現「快樂缺氧」,所以消防隊在將確診者載往隔離地點以前,都會先為其量測血氧濃度。
 
  正常情況下,血氧濃度(SpO2)低於94%即為供氧不足,90%以下就要立刻就醫接受檢查及治療,但「救護車來接我老婆那天,消防隊一量她的血氧(濃度)才60幾,幫她量的消防員都嚇死了,趕快給她帶氧氣罩、送到防疫旅館!」陳成輝說,太太當時症狀很輕微,沒有發燒、也沒有喉嚨痛,只有些許喘不過氣而已,所以夫妻兩人本來都沒有想太多,也不知道缺氧會那麼嚴重,直到看見消防員各個神色緊張,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。
 
  除了陳成輝和妻子,家裡同住的還有一個今年滿33歲的女兒,父女兩人雖然沒有染疫,但因密集接觸確診者而被衛生局匡列,要求必須在家裡自主隔離十四天。陳成輝說,家裏有三個房間,符合「一人一室」的防疫規範,不過因共用一間衛浴,所以太太在被送往集中檢疫所以前,只要洗完澡或上完廁所,都會用酒精或是次氯酸鈉水消毒,確保不會把病毒傳染給家人。
 
  「其實比起染疫,我比較怕被隔離,因為真的很無聊。」對於早已習慣自由的陳成輝來說,隔離以前,每天開車在外面東奔西跑,時間過得很快,常常早上出門,一眨眼天色就暗了,反觀被隔離的那兩週不能隨意外出,所有生活物資都必須仰賴住在附近的親友接應,在家裡不是看電視,就是躺在床上滑手機,「沒有自由的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。」陳成輝強調,被關在家裡的時候,感覺外面就像天堂,所以好不容易恢復「自由身」後,他才會更加小心、避免再一次經歷居家隔離的日子!
 
從肖年仔開到變阿伯
 
  陳成輝從年輕時就很喜歡開車,由於家裡開工廠經常需要外出送貨,喜歡往外跑的他待不住工廠,總是向父親自告奮勇開貨車送貨,「以前警察沒有抓那麼嚴,所以我18歲、還沒有駕照的時候就會幫忙送貨了。」陳成輝表示,年輕的時候,只要有機會可以開車去外面兜風,就覺得好快樂,後來知道有「計程車司機」這個職業,上班只要開車就好,還可以賺錢,於是便開始了跑車生活。
 
  從肖年仔開到現在被乘客叫阿伯,陳成輝見證了台灣錢淹腳目的經濟奇蹟,也經歷了全球金融海嘯。他回憶民國七十幾年剛開始跑計程車時,台灣景氣繁榮、股市正熱,許多民眾都很瘋迷玩股票投資,當時證券市場是上午九點開盤、中午十二點收盤,所以很多炒股的「菜籃族」在交易時間結束之後,都會先找一間像樣的餐館吃飯,下午再搭著計程車去唱歌跳舞、逛百貨公司或是喝下午茶。
 
  在那個經濟繁華的年代,乘客搭計程車給小費都很大方,尤其晚上在酒店消費的顧客,給錢的時候都很阿莎力,跳表顯示金額兩、三百塊,常常下車時都直接給五百或一千大鈔,「不用找了!」所以「一天隨便跑都能賺個五、六千!」陳成輝說,年輕時為了賺錢,跑車跑的很勤勞,最高紀錄還曾一口氣跑過二十四小時。
 
  「記得當時是過年前兩天,我在台北車站載到一個從大陸回來的台商,他說他要趕去台南團圓,問說如果坐我的車下去要多少錢?我那時候好像講五千多塊,他就說好,我們就出發了!」從台北開往台南,路途本來就很遙遠,加上農曆春節南下返鄉車潮,一路上高速公路都很擁塞。
 
  陳成輝那天光是開到台南就花了五個多小時,把乘客順利送達目的地後,接著又馬不停蹄地開回台北,總計來回就花了八個多小時。「抵達台北後,本來想回家休息,沒想到又有人攔車,所以我還是繼續跑,我記得那天就跑了大概二十四小時!」
 
  不過,陳成輝也提到,開計程車工作自由、時間很彈性,雖然景氣好的時候很賺,但也靠運氣,尤其金融風暴時,常常一天跑不到五百塊,還要倒貼油錢,自己也曾一度考慮轉行從事收入穩定的工作,不過礙於孩子年紀尚幼、需要家長照顧,太太工作性質又要輪班,自己必須和另一半輪流接送小孩上下學,只好打消念頭。
 
捐血助人,不計較得失!
 
  開計程車會碰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乘客,偶爾還會遇到千方百計想搭霸王車的奧客。台北市知名的林森北路,入夜才是正要活躍的時候,陳成輝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沿著林森北路開車載客,早期計程車起跳價是24塊,很多道上兄弟晚上出來玩,酒店都是一家接著一家跑,有時從林森北路頭坐到林森北路尾,「表也沒跳,他們就會跟你說『這24塊,你也要嗎?』我就只能摸摸鼻子走,總不能跟他拼吧?為了那個24塊,算了!」
 
  陳成輝無奈地說,有些乘客會在付錢的時候,用生日過節等各種理由想辦法跟司機「凹折扣」,還有不少更惡劣的是「付款時跟你說忘了帶錢包,叫你等一下,說要去拿錢馬上回來,結果一去不復返!」或是「下車時跟你借錢,結果錢一拿到,人就溜了!」每次碰到這種情況,他雖然生氣,但也總會轉念告訴自己,錢再賺就有了!
 
  四十幾歲某天下午,陳成輝和妻子到新生南路辦事,看到台大校門口停了一輛捐血車,便跟太太一起上車捐血。這是夫妻倆第一次捐血,得知捐血可以助人後,每次只要在路邊看到捐血車,陳成輝都會主動捐血。太太本來都會跟著參與,但因為血管較沉、比較不好找,每次捐血都要挨上好幾針,有時捐到一半針還會跑掉,要再重新扎一次,體貼的她不想讓護士為難,後來索性放棄「捐血」這檔事。

陳成輝個性樂觀,笑起來總是瞇著眼,看起來和藹可親,捐血十幾年的他,經常在計程車上鼓勵乘客慷慨挽袖。(攝影/張郁梵)
 
  看著妻子捐血困難重重,對比自己每次都進行的很順利,陳成輝更加珍惜付出的機會。某次捐血時,他看到身旁有人在捐血小板,便主動詢問分離術捐血需要多少時間?「護理師回我大概要兩、三個小時,想想我從事自由業,時間很彈性,就想說捐一次看看,沒想到一捐就上癮了!固定兩個禮拜就會捐一次!」
 
  對許多計程車司機來說,時間就是金錢,因為「要跑才有錢」,每個月要撥出六個小時的賺錢時間來捐血,實在很不划算!但陳成輝認為,雖然每次捐血要花三個小時,會犧牲一點賺錢時間,但每次捐血都會覺得很快樂,尤其捐完血後收到血液檢測報告時,發現自己身體狀況還不錯,就會覺得蠻開心的!
 
  陳成輝形容自己個性比較大而化之,不會計較太多。對比年輕時要養家,還要支付車貸、房貸和孩子的學雜費,現在女兒已經在工作,家裡貸款也都繳清,經濟狀況步入小康,「加上老婆也還在上班,家裡面沒有人吃閒飯,所以現在反而會覺得,錢賺再多都賺不夠,怎麼賺?雖然每天可以跑十個小時,但賺到又能怎麼樣?」
 
  現在陳成輝已成為「正常上下班」的「職業駕駛」,一天會花八、九個小時開計程車在台北市區繞,偶爾也會到桃園、基隆載客,開累了就回家休息。四十七年次的他,明年就滿六十五歲捐血上限年齡,所以他也更努力把握每次捐血的時光,只要預約捐血的日子一到,他就會算好時間,把車子開到新店捐血室,寧願少載幾組客人,也不想錯過捐血時間,因為「明年六月我就畢業不能再捐了!」
 
全台跑透透也不累!
 
  為了保持身體健康,陳成輝每天早上都會到家裡附近的登山步道健走一、兩個小時,而且絕對不熬夜,晚上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、早上八點起床,盡量讓自己作息規律,「這樣白天精神抖擻,開車才不會想睡覺!」
 
  如今陳成輝已呈現「半退休」狀態,開計程車變成打發時間的工具。如果太太剛好排休,夫妻兩人也會開車去找住在宜蘭的家人玩,「我太太的姊姊在宜蘭有一個魚塭,所以我們沒事就會去那裡做客,釣魚、吃蝦子、泡茶聊天什麼的,很愜意!」
 
  陳成輝的太太熱愛旅遊,在網路還不發達、沒有Google導航的年代,只要新的紙本地圖一出爐,她就會買一本回家研究,「全台灣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她不熟的,甚至還可以不用看地圖就走捷徑,真的很佩服她!」
 
  太太喜歡規劃路線和行程,經常會揪兄弟姊妹全家一起出去玩,有一陣子還很迷露營,「最誇張的一次是去綠島露營!」陳成輝說,那次包括小姨子和小舅子在內,大家從台北開著幾輛裝滿行李的車子,一路殺到台東,抵達富岡漁港後,再分工把東西扛下車,搭船去綠島。
 
  雖然露營必須自己帶鍋碗瓢盆、帳篷和寢具,整個過程很辛苦,但事後回想起來卻很過癮。陳成輝分享,有一次去台東初鹿牧場露營,「那邊土雞很多,我們就買了兩隻放山雞,把在路上買到、原住民釀的小米酒拿來煮湯,真的很好吃,後來我們還吃不夠呢!」直到現在,陳成輝還是很懷念那鍋讓他意猶未盡的好滋味。
 
  疫情爆發前,陳成輝和太太除了國內旅遊,也會規劃去日本自助旅行,夫妻兩人英文不好,但勇氣驚人,第一次出國就跑到日本名古屋玩了好幾天,從規劃行程、住宿和交通都是太太一手包辦,「還好沒有搞丟,還回的來!」陳成輝笑說,現在夫妻兩人已經在期待,等到疫情結束以後,要再飛去哪裡玩了!

陳成輝說,太太英文不好但很喜歡旅遊,夫妻兩人每次出國都是自由行,從規劃行程、住宿和交通都是太太一手包辦。(照片提供/陳成輝)

 
在冰上鑿洞垂釣西太公魚,釣到還可以炸來吃,「冰上釣魚」是許多遊客來北海道旅遊指定的行程之一,陳成輝初次體驗就釣到魚,開心拿著戰利品合影!(照片提供/陳成輝)

 
陳成輝喜歡開車,出國旅遊也不忘體驗駕駛雪上摩托車的樂趣!(照片提供/陳成輝)
 
 
 
建檔單位:中華捐血運動協會建檔者:鄭光惠最後更新日期:2024/01/31 14:39:33
上架日期與時間:2019/04/09 00:00:0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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